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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-08-19 16:59:09 作者: 小包包紙
  「他說『職業連狗都不打』,」花問海笑道:「也就他這樣罵人我不會揍他。」

  電話那邊沒了聲音,花問海看了看自己的手,又看了眼遠方池嶼的背影,自顧自地感慨了一句:「他的腰……」

  「真挺帶勁的。」

  第10章

  ◎誰◎

  池嶼在醫院裡沒待多久,便沉著一張臉出來了。

  吹過身邊的風比早起時的更涼了一些,天色陰沉沉的,有細密的雨絲落了下來。

  很細,細微到不容易被察覺,只是在室外站的久了,身上會泛起一絲潮意。

  池嶼站在路邊,看著手機中的打車軟體顯示『前面還有32人正在排隊,請您耐心等待……』,皺了皺眉。

  之前也沒排過這麼久的隊,今天這是遇了哪門子的邪,怎麼事事都不順?

  不知道多久才能排上自己,池嶼百無聊賴,心情又悶,低著頭又往來時那個不禁菸的街角走去。

  手中夾著的煙沒有被點燃,細密的雨絲落了上去,卷著菸草的白色煙紙被雨絲暈透,漏出菸草原本的顏色。

  靈活的手指上下翻動,那隻白色的香菸在指縫中翻飛,轉出了一朵花兒來。

  轉著轉著,池嶼腳步一頓,手裡的煙也因突然停止翻動的手指沒有夾住,落在了拋棄它的主人腳邊,原地滾了兩下,貼在池嶼的鞋旁,不動了。

  雙目的視線都被一個身影完全占據,高闊挺拔、如松如柏,站在風裡、站在雨里,站在池嶼的面前。

  時隔兩年,那個熟悉的味道順著冷風鑽入鼻腔,直擊心臟。

  嗅覺,是喚醒人類身體本能記憶,最敏感的五感,沒有之一。

  時間久了,也許你會忘記那個人的模樣、那個人的聲音、甚至忘記曾經擁抱時的觸感,但是大腦的原始情感中心對於味道的記憶,長久地令人難以置信。

  如同曠野山林里瀰漫開來的、微涼清苦的崖柏木的味道,溫潤的暖木攜卷著秋天的風雨,霸道的占據著池嶼全部的五感。

  江准。

  他膝蓋彎了一隻,俯下身來,撿起掉落在池嶼腳旁的煙,又起身站定。

  還是兩年前那副樣子,連屈膝俯身,都是一副高貴清冷、渾然天成的君子氣質。

  草……

  池嶼在心裡暗罵:

  今日出門沒看黃曆,

  簡直是諸事不宜。

  滬市是地邪嗎?就這一個路口,先是花問海又是江准,怎麼兩年來最不想見到的人今天都湊到這裡搞團建?

  江准將煙握在手中,頓了頓,沉聲開了口,「好久不見。」

  池嶼乾巴巴的「嗯」了一聲,兩個人又沉默了下來。

  沒有那句萬能的開場白『你最近過得好嗎』,或者是『你最近怎麼樣』,兩個人的相處和從前一樣,只要池嶼不開口找話題,江准就能讓氣氛一直冷下去,沉默無話。

  池嶼等了等,見江准沒有再和自己說什麼的意思,腳尖點了點,想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氣氛。

  「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」

  池嶼偏了偏頭,沒再看他,起身欲走,卻在經過江准身旁的一剎,手腕處被擋了一下。

  隔著風衣的布料,江準的手禮貌又紳士的停在自己的手腕處,明明是一個攔人的動作,卻讓人生不出一點反感。

  池嶼一怔。

  江准曾經……最不喜和任何人有肢體接觸。

  「我……送你。」

  池嶼:…?

  怎麼送?

  你知道我要去哪兒嗎你就送我?

  不是……

  兩年沒見,一見面什麼話也不說就來句送我?

  你尬不尬啊大哥?

  「不用,」池嶼將手腕挪開,側身退了半步,「接我的車快到了。」

  江準的手心一空,在半空中僵了僵,復而垂了下去。

  「誰。」

  池嶼:……

  誰,還能有誰,噠噠司機行不行?

  而且誰來接我和你有關係嗎?

  你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?

  你是我前男友啊大哥,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嗎?

  池嶼怎麼回都覺得彆扭,他沒必要和一個兩年沒見面的前任匯報什麼,直接選擇不說話。

  江准見人一副拒自己於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模樣,手指蜷了蜷,也沒了聲音。

  池嶼徑直走到了路口的角落裡,看了眼手機信息,『前面還有11人正在排隊,請您耐心等待……』

  他又從口袋裡拿出煙盒,側頭點上,背對著江准,和滅煙用的垃圾桶大眼瞪著『沒有眼』。

  一根煙的時間過去,池嶼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,用餘光偷偷瞄了瞄。

  江准還站在那裡,沒有走。

  池嶼:……

  你能不能快走啊大哥。

  你站在我身後這感覺很詭異啊大哥。

  一動不動那是王八。

  你杵那兒幹嘛?

  池嶼又一次低頭查詢自己的打車訂單,『前面還有2人正在排隊,請您耐心等待……』

  快了,只需再等幾分鐘,馬上他就可以坐上車離開這個令人尷尬的地點,離開江準的視線之內,很快了!

  池嶼手裡拿著手機,低著頭無意識的滑著屏幕,視線卻不自覺地往江准那邊瞟去,手裡點了什麼自己也不知道。

  他的心思被站在那裡的江准全部填滿,滿腦子都是問號,卡的人轉都轉不動,連正常的思考都快沒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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